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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分班那天,郭凝对我讲的第一句话是:“女孩子的事情男孩子不要管。”她说话时扬起了她的头与辫子,很是神气。那时我只是为了去跟之前的同学打招呼。
老郭确实一直是个特别的女孩。
上语文课读到某个段落时常常能听到她浅浅的啜泣声,如果人的情绪是世界上的一种可以分门别类的东西,那老郭一定知道比我们多得多。
情绪是漂浮在空气中的透明灵体,而老郭就是那种神秘的通灵体质。
我喜欢读老郭写的作文,偶尔也能因为模仿她而得个小奖。现在想来我从来都是一个不会写作的人,也许我只是模仿了老郭被情绪附身的情状而已。
没有人会嘲笑老郭,那时快乐轻而易举,悲伤对我们来说非常稀有,听到哭泣会开始思索。甚至有不少人对老郭流露出敬重的神色。
于是有人开始给老郭写情书,扬言要保护她。
然而老郭并不是什么脆弱的人。出现什么骚动,比如教室飞进一只虫子、男生的恶作剧等,老郭又成了最冷静的一个。
大家被吓得大叫,甚至有人哭了出来时,老郭却常无动于衷,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。
只有在尚未成熟的时候,才华与思维才能纯粹意义上地成就一个人的外在观感。无疑,老郭是未熟的我们见过最美的女孩。
2
我和老郭后来又上了同一所外地的中学。跟那些本地同学不同,我几乎没有认识的人。我的同伴总在校园里给我介绍他以前的女同学。
奇怪的男孩们,攀比自己认识女孩,像在玩名片对决的游戏。初到学校时我和老郭并没有在同一个班,到后来才巧合又分到了一起。为了加入大家的话题,我透过教室的窗户,向对面指去。
“我认识2班的郭凝。”
老郭是我手里唯一的一张牌,但也是我的王牌。
真的有人去2班门口偷看老郭,他们觉得能从少言的我口中蹦出一个女孩的名字十分稀罕。
他们理解的郭凝,大概是如他们乐于讨论的女孩一般,好看,恰到好处的发育水平,恰到好处的收敛与张扬。
我大概是没搞懂这个游戏规则。脸有点大,头发撩得老高,透过别人,老郭走向成熟的另一种姿态展现在我的面前。
所有人都把我听到评价时露出的愠色归结为我喜欢郭凝。
3
这种误会很早就发生过,那个写情书的男生就是这样对我充满敌意。
他总是放学半路和他的同伴们把我团团围住。
问今天课后郭凝又和我聊了什么,看上去那么开心。
我之所以能轻而易举地老郭成为朋友,也完全是因为那句话。
“女孩子的事情男孩不要管。”乍听之下只是女孩稚嫩地表达了觉醒的自我。
但我实在是太喜欢这种隔绝的感觉了,我知道了我们是完全不同的异类,绝不可能感同身受,互相依赖。于是跟老郭相处总是让我感到安全。
我不害怕失去她,不害怕意见冲突,也终会把她偶然的缺席当作理所当然。我们进不同的厕所,在操场的不同区域活动,担任不同的清洁工作,我们是最好的朋友。
我把这个奇怪的思想告诉老郭。
她说,看来你在同类里过得不算开心。在平淡的课文朗读缓缓落泪,在躁动的闲暇时光无动于衷,我不喜欢郭凝,我迷恋的是离群。
4
出花园,是成人礼的一种叫法,是标记一个成熟的人的仪式。
在外地读书时,总有同学请假“出花园”去了。而我们家这边已经不弄“出花园”了。老郭的出花园仪式,是在我心里举行的,所以历历在目。
蜕变成别人眼中的普通女孩,很不巧,正好是她开始写情书的时候。
跟当初在校门口围住我的那群人一样,老郭开始迷恋她的异类,且常常无果,被拒之门。
我总会用我们初次见面的那句话反过来嘲笑她,帮她回忆自己隔绝男孩时那副高傲的模样。
“出花园”后,老郭不再是那个独一无二的通灵者了。事实上,上了初中后,我发现擅长写作的女孩越来越多了。
此时长于写作的男孩,不过是在方寸文章里过早地挥斥方遒。
女孩则不同,少女情怀是她们花园尽头人人平等的馈赠。鲜艳美丽,女孩们如获至宝,害羞窃喜,兴奋出门而去。
5
我身边的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出花园了,他们请假回家,躲了好几天作业,回来时气色红润,仿佛声音都变得硬朗了几分。
只有我没有等到那个传说中很夸张的仪式,我觉得自己在人群中讲话的声音更弱了,连身体都在被不断压缩。
但我的同学们对此毫不在乎,仍然会在路过老郭他们班时喊我的名字;会嘲笑我上课盯着前排女孩后颈上系的带子。
我好奇地向他们打听出花园的经过,男孩们拙劣的笔力实在无法构成一个故事。
我就这样随他们一同长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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